保定易县清西陵永福寺,是清东陵、清西陵皇家陵寝中唯一幸存的皇家寺院,位于清西陵泰陵东部米处。于清乾隆五十二年(年)春动工,次年冬季竣工。这是一座喇嘛庙,坐北朝南,分三路并进,南低北高,层层抬升,布局严整,气势恢弘,景色壮美。
作为关内清朝皇帝陵寝内的皇家寺庙,永福寺有仅存和唯一之说,到了清西陵地界,是不可能不去的,清西陵五大游览点儿中也有它,联票的票价中包含了它。乾隆皇帝敕建清帝陵寺庙时,在清东陵和清西陵各建了一座,东陵的那座已彻底湮没了,清西陵的这座永福寺,虽也经损毁,但基础尚好,经整修,已恢复如初。从帝陵、皇家寺庙、行宫的布局上,能看出乾隆皇帝心中完满的帝陵陵寝设置和陵寝制度的理想模式。
永福寺在梁各庄,和梁各庄行宫仅一华里之隔,可以说是紧挨在一起的,皇帝谒陵时的休息之所和举办祭祀佛事活动场所之间有种紧密的联系,至少是就近、方便。梁各庄行宫,虽已不是清代时完整的样子,但宫殿区还是基本完好的,能让人不用太费脑子就能勾勒出曾经的风貌。现在行宫东面是行宫宾馆,接待游客,从行宫到永福寺步行就可以过来,开车,更费不了多少时间。两次来清西陵,我都是坐的朋友的车,从梁各庄行宫出来,行宫简约的建筑形象和建筑布局还在脑海里鲜活着,永福寺已出现在面前,满眼的金碧辉煌,仿佛故宫的一角。相比之下,这让行宫形象立显寒酸,陡然间觉得乾隆帝和其后的清帝来拜谒祖宗的灵魂时,都力争树立一个崇佛敬佛孝祖宗,自身则很是廉洁自律不敢奢华放纵的楷模形象似的。
永福寺山门外,两片松柏林,郁郁葱葱,松林外,花树灌木丛围峙。宽阔的停车场在松林的东面,红墙黄瓦的寺院外就像一座景色秀丽的大公园,不进寺,在林边的休闲椅上闲坐,也是一种享受。
不是有意为之,是情不自禁地在此停下了脚步,进入眼帘的永福寺的气势太具震撼力。一般的寺庙山门只有三门,中大旁小,此山门却像是五座门,三座实门居中并列,高低宽窄同等,两侧的门略矮一些,都是汉白玉石为框的拱券,只不过左右边际的这两座门是半截门,下面是汉白玉围边的漆了红漆的石墙,实际它们只是有拱券的石窗,下面被前面的矮墙遮住了,恍若是门。那石窗镂刻得很真,仿木结构,部件齐备,但不知是否能开合。估计是永久封闭的形象,误以为是门,应属为山门造势的一种建筑风格。
我喜欢看寺顶的建筑旋律,几年前头一次来时是意外发现,能发现是我没有贸然过桥进山门,而是在等候拥堵在山门前的游客进山门时,无意中沿易水河的南岸向东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凭护河矮墙侧望永福寺,望出了比正对山门更雄浑、更有气魄、更显厚重、更辉煌、更具节奏感的金色旋律。永福寺山门后面的两座大殿错列开来,歇山顶的边侧造型显现出最丰盈、最动人心弦的一面。金色的三殿联构的古典大屋顶的风采,只有在北京故宫才不会让人惊奇振奋,在京城外的山野里,在不远处青山的映衬下,对一座寺庙来说,哪怕是皇家的,你也感到是奢侈性的震撼了。
看史料,知永福寺是喇嘛庙,自建成后,有清时代,寺里的住持、僧众都是喇嘛,满族喇嘛,包括教习喇嘛,有20多人,有说是26人,诵习满文经卷,负责西陵皇家丧葬祭奠佛事活动一应事物。喇嘛是黄教对僧人的称谓,黄教是藏传佛教的一个教派。蒙古族兴黄教,满清为了拉拢蒙古族,施行了尊崇扶植黄教的政策,从清顺治帝起,尤其到了康熙、乾隆时代,册封黄教首脑人物,维护黄教僧侣的宗教特权,在经济上支持黄教,广建黄教寺庙,强化对黄教的管理,把尊崇扶持黄教作为基本国策,对增强北部和西部边疆的向心力,维护多民族国家的团结、统一,发挥了重要作用。
既然永福寺是黄教寺庙,游客自然会想到寺庙中的黄教文化特征,特别是在建筑上的。
北京有很多黄教寺庙,热河的黄教寺庙更是集群结势,不到承德,不看外八庙,在永福寺可能还不会有太多的联想,只是惊叹其雄胜宏阔而已。去过外八庙,尤其是去过外八庙的普宁寺、普乐寺,立即对永福寺的二进院内高墙、高台踏跺、琉璃牌坊变得敏感,对层层台地变得敏感,琢磨其中的门道,猜想揣测它与藏传佛教寺院建筑之间的关系。
永福寺是乾隆皇帝建的,汉族文化对他的熏染很深,他的汉族文化情结已根深蒂固,重黄教的整体观念下,汉藏合一的寺庙建筑形式是他建寺的理想选择吧,不过这座皇家寺庙在建筑形式上,对汉族寺庙风格偏重很多。永福寺的皇家祭祀宗教活动已成历史了,对清王朝帝陵祭祀的历史文化阅读,只能在想象中。我走出永福寺时,刻在脑海里的全是金黄和朱红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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