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准备的典范,却从未亲眼看过

隆恩殿后,有琉璃花门。和卡子墙。将陵寝分为“前朝后寝”两部分--往后走,就是墓主人的安睡之地了。我们来到泰陵的最后部分--方城明楼及宝城宝顶。目前所知,方城的形制以明孝陵为最早,其在方城中央券洞后设左右驰道,上达明楼。清代在此基础上,于方形的方城和半圆形的宝城之间,增设哑巴院,因形似月牙,又称“月牙城”。去往明楼的蹬道由此改到了院内,并在正对券洞的哑巴院院墙处,设琉璃影壁一座,不仅成为自券洞而内绝佳的景观视线焦点,影壁后也正是地宫墓道的入口。相传,孙殿英在盗掘清东陵慈禧太后墓时,先在宝顶上乱炸乱砍一番,却怎么也找不到地宫。一筹莫展下,他找到一位懂行的老工匠,经其指点,从琉璃影壁下方开始挖,才终于找到墓道。只不过,按照清代帝陵规制,从墓道口下去,一般会经过四道封闭的石门,还布有重重机关,所以历史上大部分盗墓贼还是选择从宝顶上挖盗洞以期直接进入地宫。幸运的是,泰陵地宫从未被盗掘,也未进行过主动性考古发掘,得以完整保存至今。

泰陵的典范意义在于秩序与礼制。正如乾隆朝《相度胜水峪万年吉地》题本中所说:“遵照典礼之规制,配合山川之胜势。”所谓“遵照典礼之规制”,即遵循“事死如生”的传统观念,严格尊卑等级制度,采用宫殿建筑“前朝后寝”的体制和“前方后圆”的布局,以明确的轴线,组织成既相互独立,又传承有序、隶属明确的建筑组群,以凸显宗法礼制的森严。

“典范”给人带来的最直观的感受,便是“美”。泰陵之美,在于其森严秩序中所表现出的肃穆与宏伟。相较于单体建筑的华丽,泰陵的营建“重势轻形”,更追求在宏观尺度上与自然景观的完美融合、天人合一;泰陵之美,也在于其各个单体无一不是工官制度下模式化的产物,却能于小木作(指天花、藻井、门窗等装饰性的木作)、石雕和彩画的方寸之间,表现出匠心雕琢的意趣;还在于其以类似的布局和形制,与皇宫建筑典雅凝重的风范,交相辉映。

这当然与躺在宝顶下的雍正皇帝不无关系。康乾盛世,雍正是承上启下的关键一环。他勤政刻苦、沉稳果断,但同时也高傲猜忌、我行我素。他被公认是清朝审美品位最高的一位帝王,其苦心经营的身后归息之地--泰陵便是力证。这片土地一定凝结了雍正的心血和新意,但自始至终,他生前却从未来过。他真的放心吗?一点都不好奇吗?这谁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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